
30岁那年,丈夫出轨了。
婆婆把怀孕的女人接回家,逼我离婚给三儿让位。
可没想到,再婚第三个月我就有了,原来5年婚姻不孕不育,不是我的问题啊。
1
邢洋打来电话的时候,叶怡心正安静地坐在梳妆旁,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到椭圆形的镜子上,让她更加清楚地看着自己的那副鬼样子:惨白的面容,毫无血色的唇,眼眶微红,眼睑浮肿。
仔细看,浅浅淡淡的小皱纹像爬山虎一样,悄无声息地就布满了她的眼角眉梢。
她把手机开了免提,扔在梳妆台光洁润滑的台面上,开始慢悠悠地给自己化起了妆。乳液,精华,粉底,腮红,睫毛膏,眼线……
电话里是一阵沉默,只听到无线电波的沙沙声,大概有一分钟,话筒里才传来邢洋的说话声:“怡心,你到哪了?你快点吧,蓉蓉等着急了,你也知道她怀孕了,不能动气……”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,熟悉又陌生。
叶怡心的手一抖,口红偏离了唇线,划到了嘴角,猩红的颜色晃花了她的眼。
挂断电话,任由眼泪无声地掉落,半晌之后她擦了擦眼泪,擦掉花了的妆容,重新拿起一管大红色的口红,对着镜子细细地描摹。
刚过完29岁生日即将迈入30岁大龄妇女的行列,叶怡心就遭遇了人生最悲惨的事。她的丈夫邢洋,出轨了。
2
叶怡心和邢洋恋爱2年,结婚5年,在一起相濡以沫的七年时光却敌不过他和郑蓉蓉认识的三个月。
她和丈夫邢洋是大学同学,大三开始在一起,大学毕业就修成正果结了婚。在同学朋友们眼中就是那种从校服到婚纱的甜蜜爱情故事。
婚后第二年叶怡心就辞掉了工作在家专心备孕,只因邢洋说想早点要个孩子。
从此她就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了典型的家庭主妇。每天素面朝天地在菜市场挑挑拣拣,回到家就开始洗洗涮涮,照顾丈夫的吃喝拉撒,衣食住行。
最初发现邢洋出轨,就像是很多狗血的家庭肥皂剧里演的一样。她在给他手洗衬衫的时候,发现了领口上的口红印,浅浅的,却依稀可以看到深浅不一的两种颜色,就像是前段时间韩剧里最火的咬唇妆渐变色口红的唇印。
叶怡心想,对方一定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吧,三十岁左右的成功男人,最是受这些年轻小姑娘的欢迎。而年轻小姑娘身上的蓬勃朝气,无尽的活力,对那些已婚的成熟男人来说,吸引力无疑也是致命的。
东窗事发后,邢洋向她坦白。那个女孩叫郑蓉蓉,23岁,是一个酒吧的驻唱歌手。年轻漂亮,青春无敌。他经常在下班之后去捧她的场,一来二去,两个人就有了奸情。
她吵过,也闹过。邢洋哭着求她原谅,说只是因为寂寞,玩玩而已,从来没动真感情。公公婆婆也都坚定地站在她这一面,骂儿子不成器,说他以后肯定会改过自新,浪子回头。
叶怡心原谅了他,她是一个念旧情的女人,这么多年的感情,她不想放弃。就像马伊琍不也一样原谅了出轨的文章吗?恋爱虽易,婚姻不易,且行且珍惜吧,她这样安慰自己。
可还没等她跨过这道坎,一个消息就像是滔天巨浪,瞬间将她打击的面目全非。
郑蓉蓉怀孕了!
3
邢洋把怀了孕的郑蓉蓉带回来了家。叶怡心冷眼看着邢洋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紧张兮兮地扶着她,邢母殷勤无比地端茶倒水,嘘寒问暖,仿佛来的不是破坏别人家庭,为人所不耻的小三,而是他们邢家的救命恩人。
邢母拉过叶怡心苦口婆心地劝道:“怡心啊,你看蓉蓉都有了我们老邢家的骨肉了,要是再赶她离开孩子可怎么办啊?”
“孩子怎么办?到了医院做个人流就好了,还是三分钟无痛的。”
“那怎么能行,那是丧良心的缺德事,是要遭报应的,我们可不能这么干。”邢母义正言辞地说道。
叶怡心冷笑:“把孩子流掉就是丧良心?那她破坏我的家庭算什么?功德一件吗?”
“你还有理了,嫁给我儿子五年你的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?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有脸在这咋呼,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吧。”邢母立马翻了脸。
昔日里像个弥勒佛一样慈祥的婆婆在这一刻疾言厉声,恨不得要杀了她一样。从前对她体贴入微的丈夫低着头好像听不见一样,公公只是一声不吭,默认了他们的举动。
看着这一幕,叶怡心彻底死了心。
是啊,五年没有孩子,放到哪个家庭不是问题矛盾一大堆?有哪个家庭可以容忍断了自家香火?
叶怡心也不是没有检查过,可是每次检查医生都说没什么大问题,让她保持心情愉悦,她照做了,可是肚子还是没动静。
她也委婉地提醒过邢洋去检查一下身体,可是每次他都会特别生气,好像叶怡心的这一做法让他颜面扫了地。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。
这下好了,小三怀孕,不也正好证明了他没问题,是叶怡心的毛病。怪不得他们一家人可以这么理直气壮,无耻至极。
4
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叶怡心并不美好的回忆。
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,邢洋正在民政局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,不时地安慰着早已不耐烦的郑蓉蓉。
她冷眼旁观,径直推门走了进去。
离婚登记处很冷清,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射着每个人的影子。暗黄色的桌面上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,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。
工作人员再三询问他们是不是考虑好了,声音很好听,清亮,温柔,富有磁性。叶怡心循声望去,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衣,五官俊朗,剑眉星目,很是英俊。
邢洋有些不耐烦,频频朝门口看去。叶怡心突然觉得,自己从来没看透过这个曾经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,居然可以这么无心绝情。
签完字,戳上钢印,红本换绿本,短短几分钟就彻底结束了他们两个人七年的爱恨纠缠。从此山高水长,江湖再也不见就好。
5
叶怡心搬离了邢洋的家,在市区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,虽然不大,但是胜在温馨别致,卧室里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,太阳照进来,被子上都是阳光香甜健康的味道,一瞬间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。
幸亏她还留了一个心眼,结婚这些年自己攒了些私房钱。不多,几万块钱,但是却可以保证她暂时衣食无忧,茶饭不愁。
她很快找到了工作。虽然好几年没上过班,但是大学里学的那些东西还没彻底忘光,这会加把劲还能拾得起来。
白天忙碌起来时间过得很快,到了晚上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,那些被压抑着的情绪就像是许多小蛇,带着慢性毒液游走在她的身体里,脑海里,啃噬神经,注射毒液,痛得她喘不过来。
她抓起包,逃也似得离开家,宁愿待在大街上看着热闹的人群,她也不愿一个人享受寂寞。
叶怡心一个人跑到小酒馆里喝着酒,慢慢地消磨时光。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狂风吹动道路两旁的大树,树叶飒飒作响。
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,说变就变,不一会就下起了雨,雨势又急又大,像极了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。她在路边拼命的招手,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是打不到车。
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就像是过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,叶怡心突然觉得很委屈,索性蹲到地上嚎啕大哭。不知道哭了多久,不知道衣服湿了多少,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,她只觉得痛快极了。
林嘉宇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,他把伞举过了叶怡心的头顶,替她遮风挡雨。叶怡心抬眼望去,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她面前,灰色的大衣的衣角被风吹起,露出了贴身的白衬衣,她觉得眼熟,再往上看,还是那张英俊的脸。
林嘉宇也认出了她,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对她说:“不就是离个婚吗?你至于吗?犯得着这样折磨自己吗?”生气的语气里还夹杂着一抹不可名状的疼惜。
隔着朦胧的泪眼,叶怡心觉得面前的男人就像个盖世英雄,踏着五彩云霞,冒着疾风骤雨,不顾一切地来拯救她,带她逃离水深火热的寂寞生活。她突然抱住面前的男人,哭诉着她和邢洋的那些往事恩怨,骂小三,骂贱男,骂婆婆,也骂自己。
宿醉的后果很严重,醒来后叶怡心头嗡嗡地疼。她想起昨天晚上是离婚登记处的那个叫林嘉宇的男人把她送回来的,又想起抱着人家不撒手就开始鬼哭狼嚎,她的头更疼了,这下丢人丢大发了。
6
第三次见到林嘉宇,是在路边的一家大排档。炎炎夏日里,坐在露天的路边摊,吃着红油油火辣辣的小龙虾,再喝上一杯冰镇的啤酒,那真是太爽了。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叶怡心一个,大排档的人爆满,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位置,正准备抓起小龙虾大快朵颐,一道声音打断了她:“你好,能拼个桌吗?”
叶怡心点头,林嘉宇看见她很惊讶,“原来是你啊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“嗯……嗯,你好。”
“今天心情看起来挺好的,不会再抱着我哭了吧?”林嘉宇调侃道。
“……”叶怡心真恨不得把脸埋到桌子底下去,真是丢脸死了。
“好了,我跟你开玩笑的。相逢即是缘,咱俩喝一杯?”林嘉宇端起酒杯。
叶怡心也端起酒杯,“那天谢谢你送我回家。”
……
这顿饭吃得很愉快,林嘉宇特别会活跃气氛,逗她开心。
饭后林嘉宇提出要送她回家,她本来是拒绝的,可是拗不过他的坚持,只好同意了。
因为离家不是很远,他们并排走在路上,步子缓慢而惬意,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挺直了躯干,就如旁边的男人一样,英俊挺拔,长身玉立。夏夜的风很凉爽,像一双温柔的手,轻轻拂过她的脸。夜空里是无数颗小星星,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。这一刻,叶怡心恍然萌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那天之后他们就经常联系,也越来越熟稔,就像是多年的好友。缘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,有些人天天见面认识一辈子也可能只是泛泛之交,而有些人不管来到你的世界有多晚,认识的时间有多短暂,都会与你惺惺相惜,与你成为伯牙与子期一样高山流水般的知音。
转眼夏消秋去,冬天来了。那天下了很大的雪,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叶怡心下班有点晚了,路上行人很少,寂静得可怕。她一走到公司对面的车站,就看见林嘉宇站在站牌底下。借着明亮却有点清冷的路灯光线,林嘉宇看起来有点遗世独立的样子。
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,带着大大的口罩,遮住了大半张脸,但是眼睛却出奇地明亮。
叶怡心走近他,问:“你怎么会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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